女孩从未见过铭牌上的文字,并且她确信自己原本不可能读懂。然而——
“黎瑟·苏莱德?”
沙夏带着些疑惑,她下意识念出了铭牌上的名字。但反应过来后,她额上两道柳叶般的细眉迅速拧成了一团。
在女孩的意识中,这种文字倒更像是游走的蛇形符号,有些杂乱无章。
“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奇怪的名字……难不成我还到了欧洲吗?”
少女嘟囔着,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,随后摇摇头。她想确认这不是幻觉,但确认之后又觉得有些荒诞。可眼见为实,现实的场景无疑证明了这点——
屋内装饰华美,而头顶还有颇具时代气息的飞艇缓缓飞过。难免会让人产生种属于其中的错觉。
但沙夏立刻清醒了过来,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,心底大致有了些许推测。
如果她没有产生幻觉的话,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并非是原来的世界。不,不仅仅是世界不同,还包括自己的身体。她抬起右手,略带着些苦笑打量起如今纤细白皙的几根手指,发了一会呆——脑海中浮起那枪口的火光,贯穿左胸的剧痛。
那是理应击碎了心脏的致命伤。但现在的情况却是——
这具身体不是我的。
沙夏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,她的左手捏在铭牌的金丝边上,手指微颤。过了许久,她才缓缓恢复了平静。
“呼——”
女孩长舒了口气,脑海中开始思索着已经得到的信息。
她现在的身份是这名“黎瑟·苏莱德”小姐。虽然难以置信,但她由于未知的原因暂居在对方的身体中,只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。根据沙夏的猜测,黎瑟小姐属于一个叫苏莱德的家族。从房间装饰的风格,以及套在身上的长裙来看,要比记忆中的一些亚麻布制品精致许多,显然是此家族里地位相对高贵的小姐。
——而且极很有可能是这个家族里的长女。
当然,长女这样的身份判定是沙夏信口胡诌出来的东西,这么点线索,她哪能推测出来这么多。
但对方贵族小姐的身份则只真不假。而这点推断的原因,沙夏扫了一眼天花板,以及门旁边的大书架,她看到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。每一本书都整齐地塞进了书架中,一共分成了六层,而每一层的左右两侧都雕着精美的花纹,与铭牌背后的花纹如出一辙,代表着某样东西。
沙夏不由得慎重了许多。如果周围的环境真如她所想的那样,那黎瑟的背景无疑更加复杂了些。从天空中的飞艇,再到房间中华美的装饰,而与之相匹配的大书架,其上的书的数量至少有百多本,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孩能够拥有的藏书量。
但这也恰好说明,沙夏现在所处的地方相当重视教育。教育与阅读密切相关,这可不是一般人的眼界。
床头的窗户此刻仍旧紧闭着,沙夏推了推,但后者却是纹丝不动,她最后只能放弃,转而踮起脚尖,趴在窗户上向外打量着。
原本天空中的飞艇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际,只留下几条绚烂的光带漂浮在空中,宛若绸缎。
女孩咬了咬唇角,她打算让自己清醒了些,力气增大了几分。她刚才有注意到这里是二楼,下面应该还有些东西。
女孩的目光从光带上转移开,越过了微泛黄的玻璃,向下方看过去。可当视线扫过拥有花池、喷泉和广场的庭院后,她经历了短暂的失神后,心中更笃定“这里不简单”的念头。
甚至她刚刚还看到了花池后面站着不少黑影,每一个都在辛勤地工作着。由于距离太远,沙夏看不清他们脸上的样子,可从身上的服饰来判断,他们似乎是这里的园丁。
“哦……”少女扶住了额头,她有些无奈地说道:“我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?”
权势贵族?还是富甲一方的大富翁?
沙夏愁着一张脸,她缓缓回过头,目光再次看向载满书的架子上——
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。
事到如今,沙夏依旧对此处的陌生环境知之甚少。身体行动权暂时由她自己掌管了,但掌管的时长,还有原主人黎瑟小姐的去向,鬼才会清楚。
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——她原本的肉体在哪?但沙夏想到了那道贯穿身体的枪伤,她只好无奈耸了耸肩——
那毕竟是必死的致命伤。一击毙命,直接击碎了心脏,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。
好在沙夏的运气不算太糟糕,直接死在了枪口下,没有经历传说中的酷刑折磨。而这也是如今唯一能让她觉得庆幸的事情。她的脑海中总是有些千奇百怪的念头。比如,在昏迷后被人拉着做变成怪物的手术、成为新型药物的试验品,或者是在实验台上醒过来,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昆虫……
幸好这些念头都未成真。目前的她,尚且如正常人般活着。
但是,沙夏同样很清楚,这种心理更像是自嘲似得心里安慰。少女心如明镜,看得很透彻,她如今的情况不比那两种情况好上多少。
她的实力和智商都不算高,如果继续待在庄园里,则难免会碰到黎瑟小姐的亲人,而生活在一起多年的亲人们可不好糊弄,只要时间一长,他们很快就能从沙夏的举动中察觉到黎瑟小姐的异常,发现现在的她并非是黎瑟。
到时候,她该怎么回答?机缘巧合,顺路到这?还是说自己也不知道原因,就是突然失忆了?
沙夏心中不停苦笑,这些理由太过苍白无力。即使是装失忆,时间长了也会露出一些异样,从而被人发现。她甚至能想到黎瑟小姐的家人最终发现真相后的愤怒,而那毕竟是人之常情,对亲人的担忧足以让任何人冲昏头脑。
而沙夏她会遭遇到什么事情,就不太好说。
如果这是个发达的地方,她或许会被闻讯赶来的科学家送上研究台。而若是比较落后的乡镇,她很大程度上将会被囚禁起来,成为夺人灵魂的恶魔,遭受各种折磨。
少女不禁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有了些许担忧,已经死过一次的她,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死亡经历了。那种冰冷的痛苦,如同盘旋在空中的鹰兀地飞下来,从身上掠走一块鲜肉,而任由她疼得死去活来。
那种滋味,实在不好受。
沙夏连忙摇了摇头,她的视线落在书架上,心中一动。
要想摆脱那种困境,最好的办法便是提前对这个地方有一些了解。只有脑袋里有点印象,她也尽量保持沉默,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暴露。再者,退一步来说,真到了她迫不得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,沙夏只需要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些,不至于让人生疑,也是可以暂时度过难关。
而目前最好的办法,便是眼前大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书籍。如果她的运气再好一些,黎瑟小姐喜欢写日记的话,那么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。
念头至此,沙夏从床上跳了下来,一把将掉落在床上的铭捡牌起来,她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会后,便打开铭牌背后的别针重新别在左胸口上。
然而这个过程看起来无比简单,沙夏确实满脸的古怪之色。
她刚刚挂起铭牌时,无意间碰到了自己的胸口。下个瞬间立即从胸部传来股异样的触感,令沙夏浑身一颤。而手指间残留的柔软,又如同低语的恶魔,在她的耳边不断呢喃着诱惑之语。
沙夏的心脏砰砰直跳起来,猛然间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,她放下手的动作一顿,再次抬起,鬼使神差般摸了过去。
若非是小手即将摸上胸前的**时,沙夏浑身一颤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,恐怕这片柔软之地将要沦落到魔爪中。
少女呆呆地站在,过了好久才回过神,她极度羞耻地低低骂了一句:
“无耻!”
这不是沙夏的身体,是黎瑟小姐的身体。可如今她霸占着这具躯壳,而不知将黎瑟弄到了什么地方,要是再没有廉耻得羞辱对方,沙夏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。
“唉,”她顿时对胸前的两团柔软之物再无好奇,心中满是愧疚:
“但愿……黎瑟小姐能够平安无事吧。”
沙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。她径直走到书架前,望着一排排塞满的书架,尽可能寻找着有用的东西。
书架高而深,用深褐色的硬木打造,每一个边角都有纤细铜丝装饰着古朴的纹样,六层的架板上,制式不尽相同的厚重书籍排列整齐。她伸手拿下一本,翻开,沉重的手感伴随着淡淡的皮质气味——不只是淡褐色的书籍表面,内部暗黄的页面也是经过硝制的某种皮革,一行行精美的花体符文全都是手抄而成。长长短短的句子依照某种韵律,描述了一个名为‘葛温’的青年骑士,即将踏上向魔鬼挑战,拯救太阳的征途。
不过多时,沙夏已经翻开了多本书,她有些不满,接着目光落在了书架的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上。刚刚扫过去了几眼,她便发现这本书的封皮与周围的书略有些不同——
她的呼吸又沉重了些许。
入目的书封皮通体深黑,侧面看过去,与旁边各类装饰精美的书截然不同,书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,看起来朴实无华,宛若珠宝中毫不起眼的一颗鹅卵石。而且这本书格外厚重,几乎有其他书两倍厚度。书脊和封皮都是一种深沉的黑色,没有任何名称,唯有边缘的铜角闪着黄橙橙的光泽,沙夏费了一点儿劲儿才把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。
既然是书,而且摆在这个地方,那必然有它的价值。
沙夏像往常一样,利用自己做警察时训练出来的分析能力,分析着这本书存在的可能性——
这本书厚厚一本,黑色封皮显得极为难看,和周围的同胞比起来也逊色得太多了。哪家书商会把书设计得这么难看自毁销路?
况且作为书,它厚厚的书页未免也太多了些,和两旁的书比起来,快抵得上对方的两倍厚了。
如此厚的一本书,外表又很难看,却夹在这些书中间,不得不说其摆放的位置另有深意。沙夏翻开了重重的封皮——
“高贵的身份,代表着拥有高人一等的能力,能支付一般人支付不起的代价。”
“想要获得认可,先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。信心建立在能力之上,坚信自己能够处理好所有的考验,面对任何棘手难缠的对手都游刃有余。”
“要深信自己就能够代表家族中所有美好的品质,每个成员都是一个姓氏完美的衍生和象征,家族的荣耀终于一切——包括自身的利益。”
“尽可能的结交更多的朋友,但绝不惧怕与任何人为敌,面对有求于你的人时可以彬彬有礼的高傲,不过小心谨慎的态度绝不会是错误的选择。”
这不是沙夏梦寐以求的日记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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